小龙女扶着树干缓缓站起。
雪白的衣袖已被鲜血染红。
她抬起清冷的眸子，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冰：“卑鄙。”
李莫愁闻言不怒反笑，紫纱罗裙在夜风中轻扬：“师妹啊师妹，若你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出去，迟早会被江湖啃得骨头都不剩。”
她指尖轻抚拂尘银丝，语带讥诮：“古墓派教你的，难道就只有这般天真心性？”
月光穿过树隙。
映得小龙女面容愈发苍白。
她唇角残留的血迹像雪地里落下的梅瓣，衬得眉间那抹隐忍愈发鲜明。
广袖下的手指微微发颤。
却仍紧握着那卷素白绫罗。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李莫愁忽然敛了笑意，赤练神掌泛起诡异红光：“最后问一次，玉女心经....它在什么地方？”
“休想。”
小龙女倏然抬首，青丝飞扬间眸光如剑。
她突然挥袖震起满地落叶。
片片枯叶竟如利刃般朝李莫愁激射而去。
李莫愁拂尘急转，扫落漫天飞叶，眼中寒芒大盛：“你还执迷不悟？”
她紫袖翻飞间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针尾缀着的红绫在夜色中划出猩红光弧：“那就别怪师姐送你一程！”
小龙女踉跄侧身。
两枚银针擦着耳畔掠过，第三枚却深深扎入右肩。
她闷哼一声靠在岩壁上。
素白衣衫渐渐透出暗红，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
“何必呢？”
李莫愁缓步逼近，鞋底碾过枯枝发出细碎声响：“师父偏心给你的东西，终究要物归原主！”
小龙女指尖轻触肩头银针。
冰冷的金属没入血肉。
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垂眸看着指尖沾染的鲜血，殷红在素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李莫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紫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宛如索命的幽魂！
难道......
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她微微闭眼。
脑海中浮现师父临终时的面容。
那张总是严厉却偶尔流露出温柔的脸。
“龙儿，玉女心经乃我古墓派镇派之宝，绝不可落入歹人之手.....”
“尤其是你的....罢了....”
师父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回响。
可如今。
她已无力再战。
毒气蔓延。
四肢渐渐麻痹。
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李莫愁的拂尘银丝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如同毒蛇吐信。
缓缓逼近她的咽喉。
“师妹，既然你宁死也不肯交出来，那师姐只好......亲自取了！”
小龙女指尖微颤，想要抬手，却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离。
她倚着山壁，缓缓滑落。
素白的裙摆沾染尘土。
如一朵凋零的雪莲。
终究。
还是辜负了师父的嘱托吗？
她睫毛轻颤，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面对如此情形的小龙女。
李莫愁自然也会受到些许影响。
虽然江湖人称赤练仙子。
甚至还被逐出师门。
可说到底。
李莫愁还是将自己视作古墓派之人。
并且早些年。
更是与小龙女朝夕相处。
那段时间。
自己偷偷跑出去。
为了避免被婆婆师父他们发现。
自己甚至不惜让小龙女小小的身体吃着“两个人”的伙食。
故而撑成了小笼包。
同门之情。
曾一起在古墓中长大。
岂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李莫愁抬手，拂尘的银丝在距离小龙女咽喉寸许之处顿住。
她盯着眼前这张苍白如雪的脸，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师妹，我再说一次....”
“交出心经，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李莫愁的语气依旧冷硬，可眼神却微微动摇。
“我......不会给你的......”
小龙女艰难地抬起眼眸，声音虽轻却坚定如铁。
她的指尖深深陷入泥土、
试图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
李莫愁眼中寒光一闪，拂尘银丝骤然绷直：“那就别怪师姐无情了！”
就在她即将出手的刹那。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