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妃最近总是突破他的底线。
说话间,玉婉清和王爷走到了院中,阿香已经把下人们都叫了过来,齐齐地站在院子里等着主子们的训话。
宣王面色阴沉如水,修长的手指重重叩在黄花梨木案几上,发出几声闷响。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管事婆子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竟不知,这府里养的都是些吃里扒外的奴才!”
“侧妃手里拿着对牌钥匙,你们就该听命行事。”
“账房呢?这银钱到底是在钱庄,还是在库房?!”
账房跪在地上,身子抖成了筛子,这一切都是宣王妃吩咐他做的,可他的家人都在宣王妃的手里,他不敢说出实话。
玉婉清适时上前半步,葱白的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绣着的缠枝纹,温声道:“王爷息怒。妾身这些日子查账时,倒是留意到几个本分能干的。”
她转头对阿香使了个眼色:“去把人都带上来吧。”
不过片刻,十余名衣着整洁的仆妇整齐地跪在厅前。
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妇人,面容端正,行礼时连衣袖褶皱都一丝不苟:“奴婢赵氏,见过王爷、侧妃娘娘。”
玉婉清说:“她账目做的很是干净公正,没有一丝错处,打算盘打的又准又快,人也勤快,妾身想着以后就让赵氏来做账房。”
原先的账房见状,顿时慌了神,还想要求饶,却是被宣王一脚踹翻在地。
玉婉清又看向厨房的管事:“这李嬷嬷耍懒,客人们都到了,她也不开火做饭,还好有崔家媳妇这个勤快的,才不至于冷落了宾客,丢了王府的脸面。”
“妾身想着,这般不知轻重的管事就不必留着了,以后啊这厨房的差事都交给崔家媳妇去做。”
“阿香,把这几个人都带下去吧,以后王府也用不上他们了。”
李嬷嬷膝行几步,发髻上的银簪都歪了:“侧妃娘娘明鉴!老奴在王府伺候了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说着就要去扯玉婉清的裙角。
阿香眼疾手快地挡在前面,玉婉清却轻轻抬手制止。
她缓步走到李嬷嬷跟前,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在青砖地上逶迤而过。
玉婉清的声音依旧柔和,却让满屋子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嬷嬷,去岁庄子上短的三成收成,经你手采买的绸缎每匹贵了二两银子,厨房的燕窝分量也对不上……”
她每说一句,李嬷嬷的脸色就白一分:“你这样的人原本是该乱棍打死,丢到义庄去的。”
宣王闻言猛地站起身,玄色蟒纹常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好大的胆子!”
“王爷饶命!”
李嬷嬷拼命磕头,额角很快见了血:“这都是郑嬷嬷让老奴……”
“住口!”
白芷柔走了进来,厉声打断李嬷嬷的话,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她强撑着端庄的笑容转向宣王:“王爷,这些刁奴胡言乱语。”
“王妃。”
玉婉清忽然轻声打断,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妾身这些日子整理的账目纰漏,每一笔都标明了经手人。”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面如土色的郑嬷嬷:“其中不少……都与王妃院里的用度重叠呢。”
宣王接过账册越看脸色越沉,突然将册子重重摔在案上:“即日起,这些刁奴全部发往庄子上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