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尘点了点头,继续开车:“去见若岛先生口中的师兄吗?”
东野纪夫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一丝复杂:“是啊,我的‘老朋友’大竹冲一……”
宿羽尘没有再搭话,而是专注于驾驶。车子在东京的街道上穿行,很快便抵达了樱花神社。
樱花神社虽然与蒲公英神社同处东京,但规模却大了许多,气势恢宏。神社的鸟居高耸入云,两侧的石灯笼整齐排列,仿佛在迎接每一位前来参拜的游客。神社内的樱花树虽未到盛开的季节,但枝干苍劲,透出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主殿建筑古朴典雅,屋顶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显得格外神圣。
神社内游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许多游客手持御守,虔诚地参拜祈福。巫女们穿着洁白的巫女服,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为游客们提供指引和服务。整个神社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氛围,仿佛与外界纷乱的局势完全隔绝。
东野纪夫带着宿羽尘走进神社,迎面走来一位身穿阴阳师服饰的年轻人。他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几分恭敬,正是大竹冲一的弟子——冲田。
“东野先生,您是来找大竹师父的吗?”冲田微微鞠躬,语气恭敬而礼貌。
东野纪夫似乎对他们这些阴阳师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已习以为常,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是啊,大竹他应该在神社吧……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见他一面。”
冲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随后从怀中拿出一瓶酒,双手递给东野纪夫:“东野先生,这是师父让我转交给您的。”
东野纪夫接过酒瓶,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这是……?”
冲田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师父还让我给您带个话:‘你我之间,情分已尽,虽有万千未尽之语,皆在这一杯酒中!若再见,不必手下留情!’”
东野纪夫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酒瓶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混杂着震惊、失望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仿佛几十年的情谊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举起酒瓶,将瓶口对准嘴唇,仰头灌下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但他浑然不觉,仿佛这酒不是酒,而是某种苦涩的毒药,灼烧着他的喉咙和心脏。
喝完后,他重重地将酒瓶放下,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的手指在瓶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最后一次感受那份曾经的情谊。随后,他将酒瓶递回给冲田,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消耗他最后的力气。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决绝:“冲田,替我转告大竹……就说,我东野纪夫明白了。若再见,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冲田接过酒瓶,微微低头,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是,东野先生。我会将您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师父。”
东野纪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朝神社外走去。宿羽尘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东野纪夫的步伐虽然依旧稳健,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孤独。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萧瑟,仿佛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峰,承载着几十年的情谊和回忆,却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走出樱花神社的那一刻,东野纪夫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眼中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悲伤,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随后迈步向前,再也没有回头。
宿羽尘跟在他身后,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悲凉和压抑。他知道,东野纪夫与大竹冲一的断交不仅仅是个人的决裂,更意味着樱花国的局势将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但他也明白,此刻的东野纪夫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时间——时间去消化这份痛苦,去接受这份无法挽回的决裂。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樱花神社外的石板路上,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东野纪夫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仿佛一条孤独的影子,渐渐消失在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