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歌舞姬和雷民那宴饮室一样,搁任何朝代都是倾国的倾国,倾城的倾城。裹在麻衣粗布里,依然千娇百媚,眼波传情,红唇滴香。没一个和粗暴、机械的红瘢人能联系上。
那三个转身的职业女性,其中两个也同时开口。
李涵的助理罗万琴道:“菲姐,您来了?”
挂俄罗斯招牌的总经理伊万卡道:“先生,你是谁?你找谁?”
菲姐歌舞姬里更是耀眼,她羞着花,闭着月地摇曳而行,朝东向座走去。
李涵这才对那客人道:“金局,菲姐人到了,喝好,不打扰了。”
给褚照天心口重重一击的是罗万琴,他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十全十美的女人。她眼里流光飞莺地轻轻一转动,足以迷倒所有男人。在场的男人瞎眼了吗?
可他听见李涵开口,再也顾不上欣赏罗万琴那惊艳心扉的美貌了。
李涵的声音醇香沁心,甘甜润肝,绵软养脾,温馨滋肺,溢津盈肾,足以抵销任何一种姿态的美色。褚照天没看见像燕子般扑到东向座去给金局消气灭火的菲姐;不在意满室风情各异的众姝;没去理会躲在他锁骨参观花花世界的七魄;更看不见南向座的林市长和北向坐的戴擎天射向他的愤怒。
西向末座的两个卫士头儿要动武了,褚照天的目光却完全被李涵聚焦了,融化了。
伊万卡陪着李涵走到他面前。
“先生,走错房间了吗?”俄罗斯美女说话时,李涵微微点头致意,走了过去。
褚照天的目光却被她袅娜的背影拖曳着,灵魂也被熔解了。
夸克疾道:“提防身后!”它预警的同时,两只手已沉重地搭在褚照天肩上。
褚照天双腿一定,如焊接在地板上。在电光石火之间,两个卫士头儿拿腕拧胳膊,扫腿下绊儿,脆劲、巧劲、阴劲全都使上了,却没能撼动褚照天。
非毒出手了。
李涵那并没有多少个性特色的背部,仍然牢牢地捏拿着褚照天的目光。
突然间,食案哐哐当当骤响,金局爆喝道:“站住!说你呐,喂,门口那女人,聋了?”
李涵转身之际,瞬间把客气的笑容挂上脸:“金局,又怎么了?”
这声音让褚照天如沐春风,浴琼浆,浸甘露,身心都被洗礼着。
金局傲慢地道:“耻笑我没文化是吗?当我不知道,这秦朝的女人是不穿内裤的。大明星来到秦朝就不入乡随俗吗?她穿着内裤见客人,是在欺客!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万柳堂?”
罗万琴赔笑道:“金局,咱这儿不是真正的秦朝……”
林市长威严地说道:“金局说是秦朝,就是秦朝,按秦朝的规矩来吧,都别穿内裤了。”其实,他内心里也为金局的要求感到羞愧,这一代当领导的,已不用文化当遮羞布了,却又偏偏喜欢在公共场所,装成文化人,以掩饰内心的自卑。
由于缺少文化的自卑,他们又以反文化的鄙陋,展示那撸起袖子干的闯将精神。
林市长作为六零后的省市领导,理解五零后这帮高层核心的自卑感。
好在金局点名要来这里时,林市长给他编了个假名假职务。
金局跟帮组部一位副部长较劲,非要来万柳堂穿穿詹小菲这只靴子。这种行为心理,林市长也能理解。可是你穿,就悄咪声儿穿吧,何必大声嚷嚷呢?两个明星本来分别在不同的片场拍戏,把人从几百里外接来,你却在这儿丑态百出,显摆威风,太丢官场的脸了。
跟政敌同靴,以泄私愤,彰显能耐,本来就是低级、幼稚,你踏马还想闹上网去吗?
要看光屁股,带出去私下看不行吗?非要当众撩裾掀衣,丢不丢人啊?
不过,林市长也很无奈,打算一会儿私下去跟李涵谈谈,把这丑闻遮掩过去:我操,中心这帮高干越来越不在乎官声、官威,全都黑帮化、流氓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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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照天见两个副处级的卫士头呆头呆脑站着不动,不清楚非毒给他们上了什么药。
夸克提醒道:“利用条件反射,调动金局的思维。”
褚照天轻声细语对李涵说道:“抱歉,我劝他讲讲礼貌。”说着走向东向座。戴擎柱和林市长喝问:“你是谁!”但林市长随即想起,刚才看着面熟的这个人,是他岳父的器官资源,怪不得面熟。那天,他仔细看过。褚照天已走到金局身边,热情地握着他的手。
“金局好呀!”
金局虽然高度戒备,酒也醒了一大半,但被人一握,全身顿觉酥软。
夸克汇报探查结果:“他叫邢玉山,中心巡纠组的巡视员,要去菊花省查贪官。”
褚照天挤开詹小菲:“菲姐,请让让。”他坐下,凑在金局耳根说道:“老邢,这回巡纠组去菊花省查谁呀?哦……”褚照天松开他的手,“查老卓。他犯事儿了。”说完这句,他才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老朋友,犯不着生气。”
邢玉山面无人色,吓得彻底清醒了。
知道他名字不稀奇,敢闯进房间的,不是巡纠组成员,就是林平之、戴柱擎身边的人;可眼前这家伙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地,还知道查办对象,这就足以震骇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