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水瑶想了想,脸不由得又黑了下来,就是今天那个要给她摔盆打幡的小姑娘。
她真的不能理解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执着的想把她送走,就算是非要这样,好歹也说句给她养老送终也许,怎么一口一个摔盆打幡的,让人浑身都透着寒意。
面前的小姑娘看水瑶不做声,还沉了脸,连忙解释说:
“姐姐,你别生三丫的气,她不是要咒你,她……”小姑娘一着急,声音大了点,又脆又急,像炒豆子。
水瑶怕吵醒屋里的孩子们,连忙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小姑娘的嘴上,让她止声。
接着指了指房顶,悄声说,
“闭上眼,我带你上去说。”说完,轻轻揽小姑娘的腰,轻松的上了房顶。
扶着小姑娘坐下的时候,水瑶看见小姑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也不由得心生喜欢。
“嗯,你叫什么来着?大丫是吧?你们三个是结义姐妹,名字还起的挺一致的,是谁起的,你吗?”
“不是的,我们三个是在当乞儿的时候认识的,那天,我运气好,讨饭的时候遇到了好心人,给我买了一大包馒头,我就带回破庙里,准备放起来慢慢吃,结果被野狗闻到了味,跑来和我抢,二丫和三丫看见了,就来帮我打狗,我们就认识了。
后来,我把馒头分给她们吃,说起各自的名字,发现我最大,在家里时我就叫大丫,二丫和三丫也是,在家排行老二和老三,就叫二丫和三丫。我们觉得这就是老人以前说的缘分,叫做什么天作之合,所以我们就结拜了,名字也都是本来都名字。”
孩子,天作之合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水瑶心里说,但看着大丫说起往事,一脸开心的样子,就默默的把这句扫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这词用的恰不恰当不要紧,只要她听明白了就好。
“你们为什么非要跟着我走呢?”水瑶好奇的问。
“我们都不想回桐州城,也不想去善堂,我们三个都没有家了。”大丫垂头丧气的说。
“我和二丫都是家里遭了水灾,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才做了小要饭的,三丫最惨,她其实还是有家的,她娘生了她们三个丫头,生下她后,她爹就开始喝酒打人,她娘为了护住她们姐妹三个,挨了她爹不少打,后来,她娘又有喜了,她爹很高兴,说这次肯定能生一个带把的,死了也有能给自己摔盆打幡的,能到底下去见祖宗了。
三丫本来挺高兴的,她觉得有了弟弟,她爹就能不喝酒,不打她们了。结果,有一天,家里忽然来了要账的,原来她爹以前在外面不仅喝酒还赌,欠了别人的债,被人家找上门来。
他爹没办法,就动了卖女儿的想法,那时,她大姐已经定了人家,收了人家的聘礼,卖不得,她二姐一贯胆小嘴甜,会哄她爹,三丫才不到七岁,傻乎乎的被卖到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
幸亏离家不远,三丫还惦记着长大一点能回家看看小弟弟,结果……”
大丫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结果等三丫好容易找到机会回了一趟家,发现她娘早没了。
当时卖她的时候她娘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拼命干活想把她赎回来,结果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死了,她大姐被婆家接走了,她二姐最后也被她爹卖了,她爹说要拿卖她二姐的钱再娶个媳妇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