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景家的老爷子还在,所以尽管两个儿子也都须发染霜,做到了太傅和祭酒的高位,却也并没有分家。好在景家大宅是祖传的老宅,占地宽广,虽然位置在京城来说不是最好,但胜在幽静宽敞,宅子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长廊池塘水榭也隐在后花园中,不见张扬,却大气不失趣味。
有见识的人都在心里暗自赞叹,这才是有底蕴的诗书人家。
既然说是菊花宴,确实是少不了菊花,从进景府大门开始,一盆盆的菊花就摆在路旁两侧。虽然只是普通的黄菊和紫菊,但一路走下来,随手皆是,且菊花花朵硕大,花瓣根根分明,或曲卷或舒展,极尽妖娆,而远望去,黄的娇艳纯粹,紫的紫里透着深红,浓烈而不张扬。
景淮景侍郎在前厅招待男客,他是礼部侍郎,举手投足自然是彬彬有礼,没有一点的错漏。
各位朝堂上的佼佼者们,此时褪下了朝服,换上了常服,一个个在脸上堆砌出或含蓄或坦荡爽朗的笑容,递上一张张礼单。
本以为景家是文官清流,爱惜羽毛,还想着景淮要推却一番,没想到景侍郎竟然笑意吟吟的点头致谢,挥挥手,立刻有管家上前,全都笑纳了。
这让很多人在惊诧之余,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丝鄙夷,平日里自诩名士,清高的不得了,如今办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宴席,还敞开门守礼,莫不是穷的装不下去了?
有些城府浅的,面上就免不了带出些轻视来。
女客自然都进了后院,景淮的夫人亲自迎着众人进了景家的后花园。
景家的花园很大,而且大花园中套着小花园,众夫人小姐进了园子,边走边看,看了一路的黄菊和紫菊,虽然在这时节,也算开的热闹,但毕竟是普通品种,有些人就开始有些不耐烦,
“就这几盆子不值钱的花,也值当的办个菊花宴?”
“就是就是,让咱们这么个时节在园子里瞎逛,吹着冷风,就看这些满大街都是的货色,真是不怕让人笑话。”
说话的是一对妙龄的女子,一个穿粉红,一个穿杏黄,长得倒也娇俏可爱,就是神情中透着倨傲和骄横。
虽然很多人也觉得这一路的菊花有些单调,但作为有涵养的夫人小姐,都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能乱说话,眼前这两个小姐不知是谁家的,在人家赴宴,一来就说这种话,却是说的有些过分了。
果然,旁边一个一脸英气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立刻就一脸愤愤的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被她身边的丫鬟给紧紧的拉住了。
“婉儿小姐,别过去惹事,夫人已经嘱咐了,让你别在外面乱说话,今天您一定得规规矩矩的把这场宴席给应付完。”
“哎呀,我知道,可你听,她们说的什么?这是景三哥家这些年第一次办宴席,还没开始就让她们这么诋毁,我……”
“你什么你?你住嘴!”
忽然一个低声而严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