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儿,你怎么那么傻,岭南那儿又荒凉,又酷热,蛮夷遍地,你非要请命去那儿干什么?”
安茜儿看见儿子,一时间还是没忍住,责问道。
“母妃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建功立业,压凌瑾一头嘛,如今四海升平,边境安稳,好容易出了这么一件事,我当然要把这立功的机会握在手中了,也好为母妃您争口气不是嘛。”
凌稷话一出口,心中就有些后悔,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是来跟母妃辞行的,想着这一去毕竟是有些风险,得来宽慰一下母妃的心。无论自己和她有多少分歧,这么些年来,她的一颗心都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安茜儿已经铁青了一张脸,若是往日,依着她的脾气,早就开口把凌稷教训一通,或者骂上一顿。可明天儿子就要出征,安茜儿虽然近年来变得有些暴躁易怒,对战场上的军情也不懂,但也不想在凌稷出发给他添堵。
沉默了好一会儿,安茜儿终于压下了心中的那股怒气,
“稷儿,你长大了,自己个有了主见,这是好事,将来你是要治理这整个东文国的,是得杀伐果断,不能任由别人摆布。”
安茜儿有些语无伦次,
“母妃现在已经管不了你们了,你是这样,娉婷也是这样,一个个的,都开始跟母妃离心了。不想让你去那苦寒危险的地方,你不听,不想让她知道这世上的苟且和阴司,她非要追根究底,你们,都不肯听母妃的话,都不懂母妃的心啊。”
她喃喃的说着,有些失神的目光好像没有了焦点,从凌稷的脸上滑落到一旁,直直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凌稷的心中一痛,忽然,他从母妃微微侧垂的发髻上,看见了几根闪着银光的发丝。
母妃竟然有白发了。凌稷看着眼前有些沮丧失神的安茜儿,印象中,母妃一直都是雍容华贵,举止有度的端庄模样。从什么时候起,逐渐变得易怒,多疑,歇斯底里的?
她有一张柔美的脸,虽然比不上东方皇后那么倾国倾城,但曾经那副柔弱无骨,风吹杨柳的娇态,却是比东方秋月更得父皇的心。
她爱惜自己的容貌,也知道男人最喜欢女子的娇弱,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慢声细语,从不着急。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面目全非,青春不在了?
凌稷本来坚定的心开始有些慌乱,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母妃了。
“我,我去看看娉婷,明日就要出征,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回来,去跟妹妹告个别……”
凌稷匆匆忙忙的走了,堂堂靖王,看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