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都市,纸醉金迷,穿梭的车流背后,某种东西在悄然蔓延。
市郊。
一栋旧房子内,居民已经寥寥无几,只有少数几盏灯还亮着。
因为这里的交通非常不方便,周边的基础设施也极为匮乏。
几乎不能算作是市里。
大部分居民都已经搬到了更方便的市区内,剩下的都是些没有能力搬家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搬家的人。
季风气候导致连绵的阴雨天,空气压抑,楼道内昏暗无光。
年久失修的昏黄灯光无规律的闪烁着,已经几乎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反倒令潮湿漏水的楼道更加阴冷。
墙面上老旧的瓷砖膨胀开裂,缝隙里挤出霉斑。
甚至有青苔顽强地冒了出来,占据了墙角。
但住在这里的居民似乎没有人在意。
不少房间的门都是虚掩着的,里面空无一物,穿堂风吹过,生锈的门栓便被扯得吱呀作响。
任谁都不愿意在这种地方久待。
两边是楼道,没有电梯。
此时,走廊一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乎连成了一串,听得出来,脚步声的主人很着急。
那是一个披着奇怪雨衣、匆匆赶回家的男孩。
雨衣样式怪异,像是从各种破旧的雨伞上将雨布扯下来,一点一点缝制成的。
房门口,男孩喘着气,望向楼道走廊另一头渐暗的天光,嘴里嘀咕着:“没晚...还好...”
谨慎地望了一眼四周,他迅速掏出钥匙打开门,进门后反手将门锁上。
熟练地从墙角拿出一根拖把棍抵在门锁下。
透过浑浊的猫眼,死死盯着门外。
半晌后,门外依旧没有异常,男孩方才松了口气。
“哥..哥?是你吗?”
稚嫩而虚弱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男孩心猛地提起,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
“是我,我回来了。”
这大概是整栋楼里最温馨的一个房间。
明亮的灯光,干净的玻璃窗,相比那些不管怎么堵都漏风的窗户,显然奢侈太多。
房间并不大,却从上到下看不到一点霉斑。
像是被人精心打理过。
床边摆放着三五个不知从何处捡来、却洗得非常干净的布娃娃。
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艰难地露出脑袋,似乎待在厚厚的被子里才有安全感。
“哥...哥,对不起...”
女孩低声说着。
男孩摇摇头,把被子四角往里掖了掖。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了。”
女孩苍白无血的脸上露出笑容:“可是...因为我,哥哥才不能离开这里。”
男孩再度摇头。
正欲说些什么,却透过发现外面已经彻底昏暗了下去。
心跳不禁加速。
“对了小秋,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强压下慌乱,男孩像献宝似的,从笨拙缝制的雨衣中拿出一小块烤红薯。
因为贴在衣服里,即使一路跑回家也没有凉多少。
名叫小秋的女孩眼睛一亮,男孩小心翼翼剥开红薯皮,用勺子喂了女孩一口。
“甜吗?”
“甜!”
女孩眼睛弯成了月牙:“哥哥,你也吃!”
男孩笑着说好,随后转过身将红薯皮狼吞虎咽塞进嘴里。
“嗯,真甜!”
“哥哥,不要骗我。”
小秋似乎看穿了男孩拙劣的伪装,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男孩只好吃了一口红薯心。
小秋这才开心地笑了笑。
“哥哥,我们会死吗?”女孩望着天花板,眼神中的神采又散了半分。
男孩闻言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不会的。”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