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轴转动的刹那,一股神秘而古老的力量如同涟漪般在天地间扩散开来。远在东海归墟那深邃无垠的黑暗深渊之中,龙冢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撼动,整个区域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龙族先祖尸骸,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召唤,竟集体缓缓睁开了双眼。它们那原本空洞的眼眶中,此刻闪烁着诡异而冰冷的幽光。
在每具龙族先祖尸骸的额间,都镶嵌着一颗镇海珠。这些镇海珠曾是守护龙族安宁与这片神秘之地秩序的强大宝物,然而此时,它们却如同承受不住某种强大力量的冲击,接连发出清脆的爆裂声。一道道刺目的青光从破碎的镇海珠中迸发而出,如同一束束耀眼的光柱,将归墟深渊那最幽深、最黑暗的角落瞬间映得通亮。
就在那片被青光点亮的深渊底部,一具被九万道玄铁锁链紧紧缠绕的青铜棺椁,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棺椁的表面,此时正缓缓浮现出一道道凹痕,而这些凹痕,竟与远在千里之外燕昭的掌纹完全契合,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阁主!震波已突破第三千层禁制!”星奴十三号那由机械打造的手臂,快速而精准地插入浑天仪中。伴随着一阵紧密的齿轮咬合声,它那原本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中,竟也裹挟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天机阁主坐在轮椅之上,轮椅碾过满地如同细碎星辰般的砂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那枯槁如同干柴般的手指,在虚空之中快速地勾勒着星轨,每一道线条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片刻后,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冷冷开口道:“启动活祭,用镇渊司的血肉填补裂缝!”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透着无尽的冰冷与残酷。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葬渊,燕昭正带着满心的好奇与探索的决心,缓缓将掌心触及第七道青铜门。就在他的手掌刚刚触碰到那冰冷而古朴的青铜门的瞬间,脚下的大地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巨大的幽冥缝隙。缝隙之中,黑如稠墨的黏液如火山喷发般汹涌喷涌而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这些黏液在半空中迅速凝聚变形,眨眼间便凝成了无数袖珍棺椁,每一个棺椁都散发着诡异而阴森的气息。
涂山月璃见状,急忙施展狐火,那如烈焰般的狐火瞬间扫向黏液。然而,在狐火映照之下,一个恐怖的真相渐渐浮现——每一滴黏液,竟然都是浓缩的归墟记忆,其中裹挟着被归墟吞噬的历代轮回者的残魂。那些残魂在黏液中痛苦地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呐喊,仿佛在向世间诉说着它们所遭受的无尽苦难。
“别碰那些棺椁!”萧天阙反应极快,他的龙尾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般迅速卷住燕昭的腰身,试图将他拉离危险区域。然而,那诡异的黏液腐蚀性极强,瞬间便在他的金鳞上腐蚀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孔洞。萧天阙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在黏液表面扭曲变形,只见自己的龙角竟生出青铜枝桠,原本明亮的瞳孔逐渐化为深邃的星轨罗盘,而最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心脏部位竟探出一根根噬宙虫触须,正试图将龙珠改造成浑天仪的核心部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铜门在此刻轰然洞开,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气浪从门内汹涌冲出,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瞬间掀翻了周围的镇渊司修士。那些修士的血肉在触及弥漫的黑雾时,立刻发生了恐怖的异变。他们的皮肤下迅速凸起齿轮状的骨骼,原本充满生机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他们想要发出惨叫,然而声音刚出口,便化作了沉闷的青铜钟鸣,仿佛他们的灵魂也在这一刻被青铜所吞噬。
燕昭佩戴的玉坠,此时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突然离体飞旋起来。坠面那醒目的“藏”字,爆发出耀眼的青光。青光在虚空之中投射出归墟深处的实景——只见那具巨大的神骸的食指微微颤动,仿佛沉睡万年的巨兽即将苏醒。缠绕在神骸身上的玄铁锁链,开始寸寸崩断。那些浸泡在归墟黑水中长达三万年的金属,此刻竟如同获得了生命一般,开始疯狂扭动。锁链的末端逐渐裂开口器,如同贪婪的恶魔,狠狠地啃食神骸的表皮。每当锁链吞噬一片青铜肌肤,现世的某处地脉便如同遭遇了灭顶之灾,瞬间塌陷,形成葬龙地势。伴随着地脉塌陷,大量的黑雾从地底喷涌而出,在黑雾之中,缓缓浮现出神骸生前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如同一幅幅破碎的画卷,拼凑出一段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每一个画面都散发着神秘与诡异的气息。
“原来是你!”涂山月璃一直贴身保存的婚契残页,在这一刻突然自燃起来。火焰跳动间,灰烬中渐渐显现出初代场景:天机阁主身着黑袍,神色虔诚地跪在神骸脚边,手中握着青丘女帝的九尾,狠狠钉入神骸的脊椎。每一根尾骨在接触神骸的瞬间,都化作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星轨锁链,将神骸牢牢束缚。而神骸那痛苦扭曲的面容,竟与燕昭分毫不差,仿佛是同一个灵魂的不同分身。这惊人的一幕,让涂山月璃瞪大了双眼,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几乎与此同时,萧天阙的逆鳞毫无预兆地突然爆裂开来。一片片尖锐的逆鳞碎片,如同暗器一般刺入黑雾之中,瞬间凝聚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暂时抵挡住了黑雾的侵袭。他的龙爪紧紧扣住燕昭的肩头,金色的眼眸中淌出串串血泪,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无奈:“看清了么?所谓神骸,正是你被剥离的恶念!”就在龙血触及青铜门框的刹那,门楣之上缓缓浮现出血色铭文。这些铭文像是被鲜血书写而成,记载着天机阁主那最大的谎言:历经九万次轮回,并非是为了镇压邪祟,而是在暗中喂养这具已然失控的容器,让它不断吸收力量,等待着某个可怕的时刻降临。
归墟裂缝在此刻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扯,迅速扩张至百里之广。汹涌的黑潮从裂缝中翻涌而出,黑潮之中,升起无数青铜柱。每根青铜柱的柱面都浮刻着燕昭的“罪状”,这些所谓的“罪状”,真假难辨,却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无比刺眼。而在每根柱顶,镶嵌着的正是历代天机阁主的头骨,它们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视着世间的一切,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
最中央的那根巨柱,在黑潮的涌动下突然开始软化。柱身的黏液缓缓凝聚,最终幻化成初代阁主的虚影。他手中握着的星轨图,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强大的魔力,突然展开,瞬间将整个现世笼罩其中。“乾坤为炉,众生为炭!”老贼那疯狂的咆哮声响彻天地,引发了空间的剧烈坍缩。星轨图上原本无形的命线,此刻实质化成一根根尖锐的青铜丝,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穿透修士们的天灵盖。镇渊司主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中,发出凄惨的惨叫声,身体迅速发生异变,最终化作一枚人形星钉,被强行钉入最大的归墟裂缝之中。他的血肉在接触黑潮的瞬间,瞬间异变成青铜蔓藤,蔓藤上开出一朵朵人面花,每一朵人面花竟都发出燕昭的声音,不断地质问着:“为何背叛?”
涂山月璃的石化狐尾,在这紧张而混乱的局势下,突然开始软化。尾尖如同一双温柔的手,卷住了即将坠入裂缝的萧天阙,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她的婚契残页在虚空之中剧烈燃烧,灰烬如同雪花般飘落,却在飘落的过程中渐渐凝聚,最终形成一条往生河的支流,向着归墟倒灌而去。当黑潮与忘川水交融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开来,被封印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薄而出——三万年前,正是燕昭自愿将自己的恶念封入神骸之中,而天机阁主,正是他亲手选定的守棺人。这一真相的浮现,让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终于醒了......”神骸的胸腔突然裂开,一颗跳动的青铜心脏暴露在众人眼前。心脏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噬宙虫蛀孔,仿佛是岁月侵蚀的痕迹。就在虫群从蛀孔中涌出的瞬间,燕昭的玉坠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彻底碎裂开来。青丘女帝的情丝从玉坠的裂纹中迸发而出,在归墟上空迅速交织,织成一张血色婚契。契文不再是那冰冷无情的镇封咒,而是以龙血狐泪重写的“长相守”——“天地为鉴,日月为盟,纵使轮回尽碎,此心不葬。”这十六个字,仿佛带着无尽的深情与执念,在虚空中熠熠生辉。
血色婚契光芒大作,那光芒如同实质一般,向着归墟裂缝蔓延而去。所到之处,黑潮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开始迅速退散。青铜蔓藤在光芒的照耀下,也逐渐萎缩,人面花发出的质问声渐渐消失,只留下一阵微弱的呜咽。
然而,天机阁主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的虚影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原本被归墟吞噬的轮回者残魂,竟被他强行凝聚在一起,化作一只巨大的噬魂兽。噬魂兽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雾气,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向着燕昭等人扑来。
萧天阙忍着伤痛,龙鳞再次闪烁起金色的光芒。他挥动龙爪,一道金色的龙炎喷射而出,与噬魂兽正面碰撞。一时间,光芒四溢,热浪滚滚。龙炎与噬魂兽的黑雾相互交织,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逐。
涂山月璃则迅速结起狐族的古老法印,她的九条狐尾高高扬起,每一条狐尾都散发出柔和的粉色光芒。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将燕昭护在身后。她深知,此刻燕昭的状态十分关键,绝不能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燕昭凝视着神骸中那颗青铜心脏,他能感受到,自己与这具神骸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恶念虽然被封印了三万年,但此刻却似乎想要借助天机阁主的力量彻底挣脱束缚。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直面自己的恶念,尝试将其重新封印。
燕昭缓缓抬起双手,掌心泛起柔和的青光。他调动体内的灵力,将自己的信念与力量全部注入其中。青光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封印符文,缓缓向着神骸飘去。符文所散发的气息,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
就在符文即将接触神骸的瞬间,天机阁主突然出现在符文前方。他手中的星轨图再次展开,图中射出无数道黑色的光线,试图阻拦符文。光线与符文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如同金属摩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