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飙后,王俊臣让大家继续讨论,说自己要当面听听,你们对《暂行规定》到底都有啥意见,我能答复的,现场回复你们。
作为主管副县长,王俊臣很少有机会直接接触小煤窑的老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应该越过手下人,面对面和煤老板交流,这不符合政府机关的议事规矩,有以权压人之嫌。
我感觉王俊臣是有点飘,被前段时间自己参与的,矿务局剥离小煤矿工作的竞标结果,给误导了,因为煤炭局新增加了一批有规模,有实力的监管对象,来钱的路子更宽了,王县长兴奋得有点过火,性子太急了。
剥离改制的那十二小煤矿,确实都卖出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天价,比大家事先估计的价格,至少高出了百分之五十,而且大多落入到古城当地人手中。
王俊臣误以为,现在的煤价虽然不好,但古城的小煤窑老板们还是很有实力的,不差钱,让他们出点钱,为新成立的两个综合执法大队买几台工作用车,提高工作效率和监管水平,为自己积攒政绩,从煤老板身上再薅些羊毛,改善自己分管部门的办公条件,为大家谋福利,让自己在煤炭局的干部职工中落个好名声,应该不会太难。
王俊臣没有意识到,上次竞标的结果,存在着很大的人为炒作成分,因为以乜小仔为首的闽商会,省城及邻省来的几个投机商,一个比一个钱多,一个比一个实力雄厚,在赌煤价以后会暴涨,赌资源类资产不会贬值,所以报价都比较高。
古城当地的有钱人和有点家底的煤老板,不甘心在人和地利的情况下,被外地人抢了风头,跟风思想比较重,不得不咬紧牙关,跟随乜小仔他们,也报出了高价,导致那十二个剥离矿井,实际的成交价,远高于正常的市场价。
和乜小仔那种不计较短期效益,有亏一段时间钱的思想准备的老板们不一样,古城的煤老板们家底不瓷实,可供调动的活钱不多。
王县长可能不知道,争到矿务局剥离煤矿的几个冤大头,用了很多基金会的高息贷款,最近正在被基金会追债,一个个很狼狈。
据我所知,北区最大的红旗煤矿的老板邢大豹,今天之所以没来开会,就是因为欠了基金会六百万元高利贷还不上,最近一直东躲西藏,不敢露面。
梁大豹哥俩,原想以最高不超过八百万元的价格,竞标榆树坪矿劳司一井和二井,结果被乜小仔的高报价逼得,硬生生多花了好几百万。
大豹用自己名下的三个煤矿作抵押,总共才从银行借到了七百万,超出预算的几百万的窟窿,只能暂时用高利贷堵,结果被缠住了,脱不了身。
如果了解这个事实,我想王俊臣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不会指使煤炭局在这个时候,实施更加严苛的“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