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洒在积石山县的山峦上。我站在爷爷的锻造房前,手中的保安腰刀泛着清冷的光。自那夜之后,我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皮肤下隐约流动着淡蓝色的纹路,每当新月升起,右眼会浮现出古老的图腾印记。
“阿依莎,该去参加‘圣泉祭’了。”父亲站在门口,腰间别着那把祖传的“七星刀”。我点点头,将腰刀收入皮质刀鞘。刀鞘上的铜铃轻响,与远处传来的铜钦号声交织在一起。
圣泉位于村东头的桦树林中,是保安族最神圣的地方。相传三百多年前,迁徙至此的祖先正是饮了这眼泉水,才得以在严酷的环境中存活。每年春分,族人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祈求风调雨顺。
我跟着父亲穿过结着冰花的巷道,发现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挂着新制的“门帘刀”——精铁锻造的微型腰刀,刀柄缠着红丝线。这是保安族驱邪避凶的习俗,但若仔细看,会发现刀刃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碉楼所在的后山。
“爸爸,最近村里好像在准备什么?”我注意到几个壮汉抬着巨大的柏木棺材走过。父亲脸色微变:“那是给‘雪妖’的替身。老人们说,每年春分要献祭一个‘活死人’,才能平息恶灵的怒火。”
我心中一惊,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雪夜。自那之后,“雪妖”虽然消失了,但村里却兴起了诡异的“替身祭”。被选中的人会被注射一种由曼陀罗和毒芹制成的药剂,陷入假死状态,再被封入棺材埋入地下。
“今年的替身是谁?”我问。父亲沉默片刻:“是马扎西家的儿子。”我倒吸一口凉气。马扎西是我的青梅竹马,三天前刚从兰州打工回来。
圣泉边已经聚满了人。老族长捧着装有青稞酒的铜壶,正在念诵《保安族古经》。当念到“以血为契,以骨为牢”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祭品来了!”有人大喊。我看到四个壮汉抬着柏木棺材走来,棺材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老族长用银刀划开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棺材盖上。
“嗡——”棺材发出低沉的共鸣。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右眼的图腾印记灼烧般疼痛。在恍惚中,我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不是马扎西,而是一个浑身缠绕铁链的古老灵魂。
“快!把祭品推入泉眼!”老族长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壮汉们抬起棺材,向泉眼走去。我想阻止,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就在棺材即将落入泉眼的瞬间,我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淡蓝色的光芒从皮肤下溢出,形成一道屏障,将棺材震飞。
所有人都惊呆了。老族长颤抖着指着我:“你…你是‘月光之泪’的宿主!”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意识深处苏醒。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孩子,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