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老人摸索着取出匕首,在琴弦上割开自己掌心,“姑娘,把符印放进琴箱,弹《雨打芭蕉》的第七小节......”
苏晴依言而为,琴弦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叫。晒鱼寮的木门轰然炸裂,却见海蛇群在门槛前凝固成冰雕。林深的瞳孔恢复正常颜色,后颈的纹身变成了普通的胎记。
“九蛇锁龙井需要九滴处男血才能彻底封印。”盲眼琴师瘫倒在琴箱旁,“督查使是第七个,还差两个......”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苏晴抬头,看见三个蒙黑纱的身影站在房梁上,他们手中的弩箭正对准林深。盲眼琴师突然拨动琴弦,一支弩箭在半空中转向,射穿了其中一人的喉咙。
“带他去找村医!”老人将独弦琴抛向苏晴,“记住,哈节正午前必须找到剩下的两个祭品......”
苏晴背着林深冲进雨幕,听见身后传来独弦琴断裂的脆响。当她回头时,只见盲眼琴师被无数海蛇缠绕,却仍在用断弦弹出最后的音符。那些音符化作金色光刃,将海蛇群切成两段。
村医的诊所亮着昏黄的灯。苏晴撞开门,却发现老村医正用银针扎在自己太阳穴上,面前摆着染血的《鲁班经》。更诡异的是,墙上挂着的七具咸鱼干,每条鱼的眼睛都被换成了人类眼球。
“来得正好。”村医转身,布满皱纹的脸绽开诡异的笑容,“哈节的祭品还差两个......”
他突然甩出手中的银针,苏晴抱着林深滚向墙角。那些银针在半空突然扭曲成蛇形,眼睛闪烁着与海蛇相同的金光。林深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后颈的胎记重新浮现出九条海蛇。
苏晴摸到腰间的青铜符印,突然想起盲眼琴师的话。她将符印按在林深胎记上,九道金光从符印射出,将那些蛇形银针钉在墙上。村医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迅速干瘪,变成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这是......”苏晴目瞪口呆。
“《鲁班经》里的‘血尸术’。”林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声音虚弱却带着嘲讽,“用七具尸体炼成傀儡,没想到被你用九蛇符印破了。”
窗外传来雄鸡报晓的声音。苏晴透过窗户,看见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而海平线处却涌动着诡异的黑色潮汐。林深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向诊所后门:“快!月食要来了......”
他们刚冲出门,就看见沙滩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村民,每个人的右肩都浮现出海螂纹身,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苏晴认出其中有昨天还在卖鱼的阿公,还有常来民俗馆参观的游客。
“他们都被血尸虫寄生了。”林深握紧手中的符印,“传说中的‘血月蜃影’,其实是古代方士用九婴祭海炼成的蛊毒......”
苏晴突然注意到,所有被寄生者的喉咙都鼓着相同的肉瘤,肉瘤表面浮现出与林深相同的婴儿纹身。更恐怖的是,那些肉瘤正在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现在怎么办?”苏晴握紧独弦琴,琴弦在她指尖发出低沉的颤音。
林深突然露出苦涩的笑容:“还记得盲眼琴师说的第九个祭品吗?看来......”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苏晴抬头,看见一轮血月正缓缓吞噬太阳,而海平面上浮现出巨大的蜃影——那是一座由无数骸骨组成的宫殿,宫殿中央端坐着一个被九条海蛇缠绕的婴儿。
所有被寄生者同时发出尖啸,他们喉咙里的肉瘤突然炸开,无数血尸虫腾空而起,组成“九婴归位”四个大字。林深的瞳孔再次变成金色,他猛地推开苏晴,将符印刺进自己心脏:“快走!去哈亭......”
苏晴在剧痛中失去知觉前,最后看到的是林深倒在血泊中,他的尸体正在迅速干瘪,而九条海蛇正从他心脏处钻出,游向血月中的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