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亡倒计时
黎峒文化园的探照灯在雨夜中划出惨白的光,陈雨桐踩着泥泞靠近万人坑,防毒面具滤不掉的腐臭味里,混着山兰米酒的酸馊——和第二章禁公饭的味道一模一样。施工队的挖掘机停在坑边,铲斗上卡着半顶日军钢盔,樱花徽章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第七个道公的血要滴进万人坑。”王阿牛的道公袍沾满泥浆,木弩对着坑底排列的骷髅,它们的颈椎都呈90度折断,正是黎族“做鬼”仪式中“让灵魂无法转世”的处决方式,“1943年,日军把感染病毒的村民伪装成‘禁公’,在这里集体处决。”
陈雨桐的手电筒扫过骷髅胸口,每具白骨的肋骨间都卡着烧熔的银铃,和符阿公的道公扣同款。当光束掠过坑中央时,她猛地捂住嘴——七具完整的日军尸体呈跪拜状环绕着石匣,防毒面具下露出的樱花刺青,在紫外线灯照射下发出荧光,组成了祭坛火纹图腾的缩略图。
“石匣上刻着黎文!”王阿牛用开山刀刮去青苔,“‘天火核’三个字,还有我太爷爷的名字——王火根,当年第一个被处决的道公。”石匣缝隙里渗出幽蓝液体,在泥地上画出禁公眼图腾,液体接触的青草瞬间枯萎,叶脉却呈现出活纤维的蠕动形态。
突然,坑边传来混凝土碎裂声。施工队队长从暗处走出,手里拎着符玉梅的黎锦筒裙,裙摆的火凤凰尾羽正在滴血,每滴血珠落地都炸出幽蓝小火苗:“陈博士,你父亲1983年就是站在这里,试图用道公血封印天火核,可惜他的血不够纯——”
他拉开领口,胸口纹着完整的禁公咒活纤维,在雨夜中发出微光:“我们宫本家三代守护天火计划,你父亲破坏了前六个核,只剩最后一个在祭祀广场下,现在,该用真正的道公血激活了。”他指向王阿牛,后者的无名指正在渗血,血珠悬浮在半空,慢慢飘向石匣。
陈雨桐突然想起父亲笔记中的“火刑悖论”,掏出黎锦荷包——里面装着省医院焚尸炉的炉灰,混着王阿牛的血,正是解咒的关键。她将炉灰泼向施工队长,幽蓝火焰却瞬间转成赤红,在队长胸口烧出个火凤凰轮廓,和符玉梅筒裙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没用的!”队长狂笑着扯开衬衫,胸口的活纤维组成了黎族数字“7”,“七名道公血祭完成,天火核会吸收整个霸王岭的灵气,就像1943年那样——”他指向万人坑,那些日军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防毒面具下的眼窝泛着幽蓝,正是圣火熄灭时的火焰颜色。
陈雨桐的手机在此时震动,省医院发来紧急通知:第六位道公的心电图变成直线,死亡时间正是黎历“祖先鬼开门”的子时。她望向祭祀广场,七个道公站位的火纹图腾上,第七个焦痕已完全成型,而在图腾中央,圣火祭坛的废墟上,不知何时竖起了座铁架,正是第六章出现的火刑架。
“雨桐,你的脖子!”王阿牛突然惊呼。陈雨桐摸到后颈的异样,掏出小镜子——斑秃的斑块正在蔓延,紫斑组成的禁公咒活纤维,竟和施工队长胸口的一模一样。她想起第二章患者的症状,原来在皇帝洞接触病毒时,她就已经被感染。
“鬼剃头病毒的潜伏期是72小时。”队长逼近,手中的注射器装着幽蓝液体,“你父亲当年故意感染自己,用三十年压制病毒,现在轮到你了——不过别担心,你的血会和王阿牛的道公血融合,成为天火核最完美的燃料。”
王阿牛突然想起什么,从道公袍里掏出个竹筒——里面装着黎族“牛血祭”用的草药,却误拿成了“见血封喉”的毒汁。他慌忙将草药泼向火刑架,剧烈的化学反应竟让铁架发出“嗡鸣”,声波震碎了施工队长的注射器,幽蓝液体洒在万人坑,激起的气泡组成了符玉梅的脸。
“看石匣!”陈雨桐趁机用父亲的工作证划开石匣,里面躺着枚烧红的金属核,表面刻满黎族禁公咒,中央嵌着块菱形水晶,正是老妇人的“奥雅左眼”。当王阿牛的血滴在水晶上时,核体突然浮现出影像:1943年,道公们用圣火封印天火核,却被日军用禁公咒污染,导致每代道公后裔必须以血续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