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返回精灵之歌酒馆时,其他人早已归来。
盖尔正埋首翻查魔法书,指尖飞速掠过书页,眼底跃动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其他人也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唯有影心的身影,并没有在大厅出现。
“发生了什么?影心人呢?”伊蒙转头问向莱埃泽尔,此时这位吉斯洋基战士正坐在餐台前,灌下一大口烈酒,喉结随吞咽动作滚动。
“祷告。”莱埃泽尔言简意赅,金属铠甲在她坐直时发出细微摩擦声。她少见地组织着语言——对向来行事果决的她而言,这般细致解释尤为罕见。
而后,她向刚回来、尚不清楚状况的众人,道出今日经历:影心的确见到了父母,却也在这一天,看着双亲彻底回归月之少女的怀抱。
她们跟着影心踏入哀伤之邸,这座历经岁月的修道院犹如垂暮老者,石墙裂痕纵横,处处弥漫着压抑气息。
修道院牧师对影心的态度不温不火,却也未显敌意,众人还算顺利地进入祷告间。
在那里,影心见到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女院长维康妮亚·迪维尔。
他们跟随指示来到地下的莎尔殿宇,昏暗空间中,女院长仍执着于将影心拽回莎尔的阴影麾下。
影心果断拒绝,结果自然是剑戟相向,混战爆发。
影心亲手解决了女院长与曾经的“姐妹”,至此,与这畸形“家”的联系彻底断裂,过往如破碎蛛网,再无粘连可能。
幽暗的密室中,众人发现了被囚禁多年的影心父母,也揭开了她的真实姓名——珍妮薇尔·圣叶。
影心急切地想要解救父母,可莎尔现身了,她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影心是她从塞伦涅手中夺来的孩子,她怎会轻易放过?
她抛来残酷抉择:影心若想挣脱自己的束缚,她的父母唯有一死。
这是个残酷的抉择,可为了影心,为了这个被他们挂念多年的孩子,圣叶夫妇没有半分犹豫,他们从容走向死亡,以生命为女儿斩断枷锁,让影心得以拥抱真正属于自己的光明。
影心就在见到父母的那一天又失去了父母,但至少她知道,她的父母真的很爱她。
“月轮洒落圣芒,塞伦涅的恩典漫扬,清辉破尽幽夜茫,为困厄者引明向。每道银芒皆系神意昭彰,于暗影渊薮处,导渴盼者往澄明之疆。”
盖尔念着属于塞伦涅信徒的祷告词坐到伊蒙身边——这是他刚从影心那里学到的,顺便补充了一些莱埃泽尔遗漏的消息,“影心还是希望我们就这样称呼她,另外她大概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目前的情况,大概今天都不会出来了。”
“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阿斯代伦从柜台中拿出酒为自己和伊蒙倒上,有些好奇地看向明显异常兴奋的盖尔,“你看起来很激动,像是——要被蜜罐子泡晕了。”
“拜托,”盖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将遮住自己视线的碎发勾到耳后,这让他的耳饰彻底暴露出来,“我们在前往哀伤之邸前先去了风暴海岸礼拜堂。”
“哦~”阿斯代伦了然,“你终于鼓起勇气去见你的女神了?”
“我自己都没法相信我居然又见到她了,”盖尔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没法否认自己的心,过去那么久,他确实渴望着再见密斯特拉一面,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向我揭示了毁灭法球力量的秘密,我敢保证那是极其有用的信息!”
盖尔不自觉触摸胸口,“卡尔萨斯魔网,原来它一直都在我的体内。我之前一直还活着的原因,是因为密斯特拉允许我吞噬魔网。”
阿斯代伦立刻贴近伊蒙耳畔,声量却足够让盖尔听见:“瞧,这感动得快哭出来的样子——”他轻笑,尖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是又觉得自己是女神脚边最会摇尾巴的忠犬了?
“阿斯代伦。”盖尔无语地看向他,虽然早就习惯了衍体时不时的毒舌,“至少现在我知道了真相,还有密斯特拉的期待,我只需要在一切结束后把王冠带给密斯特拉就行了。”
话是如此,伊蒙看着像是重新支棱起来的法师,总觉得他还有一些心里话没有说出口,不过伊蒙也不在意,那是盖尔的事,至少现在哪怕只是为了获得王冠,他也会拼尽全力对抗主脑的。
接下来的重点,便是早就在伊蒙那里挂上号的卡扎多尔·扎尔了。
然而干掉扎尔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他们该怎么进去?
原本以为扎尔家在开办聚会,伊蒙他们可以趁机混入其中,所以在判断了一番众人的战斗力剩余后,也只是让贾希拉和明斯克赶紧挑选了一件还算合适的衣服,然后把武器藏进了阿斯代伦的手镯里,随后也没多休息,众人就出发了。
结果等来到扎尔宅邸门口,大门紧闭,巡逻警卫严密,竟然是完全不允许再有人员进出了。
伊蒙在考虑要不要撕几张气化形体卷轴。
“气化卷轴?别浪费了!”阿斯代伦扣住他手腕,红瞳映着城头巡逻的铁卫,“你想让我们像蒲公英似的被风吹进宴会厅不成?我还不想把昂贵的卷轴用在这上面。”他带着众人换了个方向,厚重的城墙下一扇铁门前,无人看守,“跟紧了,我可是在这宅子的地下里睡过几百年。”
作为在扎尔宅邸“居住”的吸血鬼,他自然知道有哪些可以偷溜进去的小路。
他们来到中央了望塔,从旋转楼梯登上城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下城区的景色,同时这片城墙也联通到扎尔的宫殿,“每次我回来晚了的时候就都会从这里走,毕竟你不能指望
“我们应该能够偷溜进去,这里的安保应该算不上太严,大概只会有一些被迷惑的受害者。”阿斯代伦这样说道,他现在对于魅惑术法算得上得心应手,完全能够应付那些普通的城外守卫。
伊蒙安静地跟在阿斯代伦身后,阳光为阿斯代伦那一头白发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看上去格外柔软。
因为阿斯代伦一直没有回头,所以伊蒙只能看到那柔软的白发,听到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只是——阿斯代伦大概没意识到,他又下意识开始紧张话多了。
他们确实遇到了几个魔咒奴隶,但都很好对付,轻而易举就放他们登上了最高层的塔楼,阳台长廊上的雕塑精美,植被茂密,很是奢华,然而当阿斯代伦推开那扇巨大木门后,门后的一切简直像是立刻换了个世界。
踏入城堡内部,一股寒意便立刻顺着脊梁骨悄然爬上心头。昏暗的光线如幽微鬼火,在角落里闪烁不定,勉强勾勒出四周的轮廓。
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被囚禁的灵魂在低声啜泣。长长的红毯犹如凝固的鲜血,蜿蜒向前,平添几分惊悚。两侧的桌椅像是沉默的幽灵,静静伫立,弥漫着腐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