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深是独子,梁玉平今年49了,不是整寿,也就没大办。
满满的一桌子菜肴,飘香四溢,勾得沈宴深腹中馋虫上蹿下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最爱的仍是小时候过年杀猪才能吃到的小酥肉。
沈立山坐上席,梁玉平和沈宴深分坐左右。
沈宴深将礼物递过去,“老妈,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年轻快乐!”
“哎呀,买什么礼物嘛,又不是整岁。”梁玉平语气略带埋怨,脸上的笑意却很明显。
梁玉平将小盒子打开,是一只翡翠手镯,“这个镯子贵不贵啊?你妈我平常要干活,哪里有时间戴哦。”
“不贵的,你想什么时候戴都可以,等我有钱了,给你换成黄金的。”
那手镯确实不贵,在老凤祥花598买的,如今的沈宴深,是真没能力给老妈买黄金手镯。
今年开年,金价是一路上涨,现在都卖到700元一克了。
给沈立山倒上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沈宴深端起酒杯,“爸,走一个。”
沈立山呷一小口,龇着牙,吸了口凉气再呼出来,放下酒杯,“你工作怎么样?我看新闻,今年经济不好。”
“老样子,还行的,我们软件公司影响不大,只要房子还有人买,就不愁没生意。”
沈立山夹了一块蒜苗回锅肉放到嘴里,“那就好,你的工作老爸也不懂,有什么难处就多请教请教领导同事。”
“我知道的。你和我妈平常干活不要太累,现在天气这么热,要注意不要中暑。”
梁玉平夹一个坛子肉饼到儿子碗里,“我们会注意的,当了几十年的农民,一点晒怕什么。”
“你们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们天天干活锻炼,身体好着呢。”
饭后沈宴深帮着老妈收拾碗筷。
午休后又和爸妈一起去地里松土、施肥,待到太阳下山,再给辣椒、茄子等蔬菜浇水。
小半天下来,皮肤黑了不止一个度。
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看电视,沈立山开口,“缺钱了就给我们说,老爸知道你压力大,房贷够不够还?”
成年人哪有容易的,三年前买房已经让二老把养老钱都掏光了,能借的亲戚都借了个遍。
“够的,你和我妈攒点钱不容易,不用操心我。”
沈立山不置可否,“你二姨父说昆明那边有活,我和你妈商量着,计划下个月去昆明看看。在老家种地,始终出不了几个钱,还是得去外面打工。”
“去昆明干啥?”
“去工地上打杂,你二姨父说两个人一个月能有六千多。”沈立山深吸一口,捏着烟屁股,一股长长的烟雾随之喷向远方。
梁玉平在灯光下纳鞋垫,时不时看一眼电视,没人真正关心演员们到底在表演什么发癫剧情。
沈立山穿了几十年这种鞋垫,因为够硬够结实。
沈宴深看着这一幕,莫名心酸。
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没本事。
见儿子不说话,梁玉平道:“趁我们还年轻,人家还要,能挣一点是一点,再过几年,我们想去人家也不收了。”
“你那房子结婚之前得装修好吧,装修费我们给你攒着。”
“装修的事先不着急。”
“你不急,我们急啊!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要上小学了。你看你大伯母,孙子都抱了两个咯。”
老两口其实一般都不催婚,毕竟现在儿子的情况都清楚。
梁玉平收起鞋垫,转身去了厨房。
“深儿啊,小胡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其实沈立山早就想问了,他虽然话少,但总能一语中的。
“她忙着毕业的事,这几天忙得很,所以就没来。”沈宴深自以为将心虚的眼神掩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