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脚步踉跄,撞到他身上又被迫退开,因为靠得太近,对方身上的松墨香混着血腥味扑到自己面前,她睫毛颤动,不知道程公瑾想做什么,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
她后悔了,今日不该来定国公府。
程公瑾喉结滚动,咽下血腥,“今日之事——”
生怕被灭口,虞清欢立马张嘴装糊涂,“我什么也没看见!”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吐血,要么中毒,要么病入膏肓,可程公瑾看着,并非病入膏肓的人,那便只能是中毒。
他这般遮遮掩掩,必然是不想让人知晓此事。
想到这,虞清欢有些后怕,这可是当朝首辅,皇帝近臣,连太子和瑞王都要巴结的人,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见眼前之人对自己的恐惧,程公瑾指尖骤然发力,最后却只是从她手中抽出帕子便松了手,慢条斯理的拭去唇边的血迹。
虞清欢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被掐出了一道红痕,袖口还有沾上的血迹。
她余光偷瞥了程公瑾一眼,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倒没什么事,若不是亲眼看见,谁能想到这人身中剧毒,刚还吐了几口血。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然对程公瑾下毒?
此时,程公瑾目光落在虞清欢手腕的红玉手镯上,沉声道,“这是程家的手镯,你若不想被人发现私情,最好摘下。”
虞清欢愣住,顺着程公瑾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她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手镯顿时觉得手腕滚烫,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送这些个烫手的东西。
虞清欢没当着程公瑾的面将镯子摘下,却领了他这份情,“多谢程阁老提醒。”
对视间,沐淮安的声音从廊下传来,程公瑾默不作声,将手中沾血的帕子收进袖中,低声道,“帕子洗干净了还你。”
虞清欢想说不用还了,她半点都不想再碰上程公瑾。
可程公瑾扔下这句话,便抬步绕到后边的假山藏住身影,却瞥见同样躲在角落的丫鬟,他眼神示意对方噤声。
桑如动都不敢动,瑟瑟发抖,完了,她家夫人这是又招惹了一个,这人还是小公爷的亲舅舅,看起来可比太子和二爷还难收拾。
虞清欢看着那道红色身影从眼前消失,抬脚踢了踢地上的雪,将血色盖住,又将沾上血迹的袖口往里折了一下,勉强藏住。
此时,沐淮安已经来到院中寻人,见到虞清欢站在雪地里吹风,他伸手握住虞清欢冰凉的手,“怎么不进屋里等?”
虞清欢笑笑,“这又不是在庄上,我不好随便走动。”
沐淮安疼惜,解下身上的狐裘拢到了虞清欢肩头,垂首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随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的院子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假山后,程公瑾无意偷窥,却还是透过缝隙,瞥见这一幕。
他没想将外甥教得多正直,毕竟官场不论君子,心中有所算计反而走得长远,能活命。
所以他还担心外甥太过正直。
可也不曾想过,他这看起来过于正直的外甥,能惦记上友人之妻,从前倒是自己多虑。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虞清欢望了过去,和假山后的目光对上,她耳尖顿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