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枝指尖刚触到蜡丸,忽然听见陆澈喉间溢出闷哼——藤蔓上的倒刺已穿透他的腰带,扎进皮肉。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将金粉撒向藤蔓,只听“滋啦”声响,黑血溅在两人衣襟上,藤蔓竟如活物般蜷曲着缩回水中。
“是鲨鱼肝油!”陆澈拽着她借力跃上天窗。
“海妖怕这个……”话音未落,整座货舱轰然坍塌,他长臂一伸将她护在胸前,用身体挡住坠落的木梁。
海水瞬间没过头顶,温南枝在窒息感中攥紧他的衣襟,指尖触到他腰间黏腻的血迹。
恍惚间,她看见父亲临终前的脸在水波中浮现,同时响起的还有陆澈曾说过的话:“水下视物不清时,就盯着我的眼睛。”
她猛地睁眼,透过破碎的天窗,看见陆澈眼中倒映的月光——比任何鲛人荧光都更明亮。
他拽着她向水面游去,剑刃在水中划出银弧,将纠缠的鲛人尾鳍逼退。
当肺部即将炸开时,两人终于破水而出,跌落在码头的烂泥里。
“没事了……”陆澈咳出海水,立刻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
温南枝却死死攥着那支铜管,借着码头灯笼的光,她看见管身上的星图纹路竟与父亲航海图上的暗纹吻合,而末端刻着的“天枢”二字,此刻正沾着她的血,泛着妖异的光。
面具男拖着伤臂想逃,却被陆澈掷出的透骨钉钉在石柱上。
“说,谁是幕后主使?”陆澈踩住他的手腕,剑尖抵住他喉结。
男人颤抖着扯…他说只要拿到‘海神之眼’,就能掌控南海……”
“右护法不是死了?”温南枝瞳孔骤缩,想起江陵粮仓那夜面具人眼底的阴鸷。
男人却发出濒死的笑声:“你们以为看见的就是真相?右护法早在三年前就……”
话未说完,他忽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血,竟是服下了藏在臼齿中的毒丸。
陆澈皱眉检查尸体,从他衣领里扯出半枚玉佩,纹路与温南枝父亲的遗物完全一致。
“看来天枢阁的阴谋,早就藏在海上。”
他望着泛着荧光的海面,鲛人已消失无踪,唯有货舱残骸在浪涛中浮沉,“而你父亲的航海图,恐怕藏着能颠覆他们计划的关键。”
温南枝握紧铜管,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平安锁,里面的纸笺曾写过“海路即天枢”。
她转头望向陆澈,他的墨发滴着海水,甲胄下的中衣已被鲜血浸透,却仍用身体替她挡住海风:“疼么?”
“不疼。”陆澈扯下腰间染血的布条,忽然握住她的手,将那支铜管放入她掌心。
“但下次再敢冒险,我就用这铜管把你锁在望粮阁,哪儿也不许去。”
温南枝抬头,看见他眼中未褪的惊惶,忽然想起婚仪那日他说的“心有民安”。
她轻轻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加速的心跳:“陆澈,其实‘海神之眼’……可能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