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澜出了王府,薛从俭从后面追上来:“生气了?”
朱澜站定:“王爷,我再问一次,我父亲在何处?”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纯净而轻盈。
薛从俭停滞了一秒:“我给你地址,你答应我不生气。”
朱澜伸手,掌心向上。
薛从俭掏出来一封信放在那只小手上:“昨日收到的,我没让他直接给你写信,这是一个中转站,我的人知道是他写的,专门送来给我。”
这其实是在邀功。
信封是厚厚的牛皮纸,已经磨出来毛边,褶得不像话,看样子是经了好多人的手才送到薛从俭那里。朱澜托着信,几乎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父亲终于写信回来了。
真好,她还有人惦记着,顾念着。她不是一个人。
朱澜当即就想拆开,被薛从俭拦住:“回家看,看完烧掉。”
朱澜收好信,也不和薛从俭说话,径直往前走。薛从俭厚着脸皮跟着,朱澜:“王爷请回。”
薛从俭:“天都黑了,京城这么大,我得送你回家。”
朱澜心急如非,不想和薛从俭纠缠,加快脚步往家走。只恨自己没骑马来。
忽听后面马车粼粼车响,是王府的管家赶着马车跟在后头:“太妃不放心姑娘,特意叫老朽过来送一程。”
朱澜赶紧道谢,上了马车。薛从俭也跟进来坐下。
朱澜:“……王爷身处险境,却如斯悠闲,这种心态,朱澜佩服。”
薛从俭:“那种事自然有人去查,如果事事都需要本王去办,本王养他们干什么?”
朱澜:“是么?所以王爷就有功夫风花雪月,逼迫我等小民?”
薛从俭有些脸红:“那如何是逼迫?不过你情我愿的事。”
朱澜怒:“我不情愿。以后如果你再不自重,我扭断你脖子。”
薛从俭问:“你不情愿?为何?你还是看不上我这条胳膊?”
他说着,举起来左臂,顺便松了松左边的手腕。
这条胳膊,在战场上受伤后,养了一个月就好了。他为了让裕康帝放松对自己的戒备和猜忌,于是对外宣称自己左臂残疾,无法用力。反正她异常聪敏,早就知道自己是装残疾,索性挑明了。免得让她看不上自己。
朱澜抿唇:“你……”
“王爷为何装残废欺骗世人?”
“无奈之举而已。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告诉母妃。”
朱澜依旧瞪他,他无奈解释:“我皇兄和我同母,他甚是看重宝座,对晖王、渤海王以及我都有猜忌之心,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为了避免矛盾,恰好也受了点伤,于是顺势而为。皇兄果然放心不少,就可怜母妃担心很久。”
又是这种皇族家事。
朱澜不理会他了,只低头看信封。
“你暂时不要给你父亲写信。汀兰国不过是他暂居之地,过几个月还要转移地方。”
朱澜急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