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堂躲到午休的时间段,顾星阑才跑出来。
想来黎和泰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说是跪七天怎么可能全跪。
黎和泰给了他一条可以偷偷摸摸躲避巡逻的路线。
他每天半夜就带着东西去灵堂。
从最初的面包到泡面,再是香喷喷的热饭热菜。
今晚顾星阑算准了时间,正打算继续偷摸着过去。
结果院子里正颤颤巍巍地走着一个人。
身子薄,走没多久就停下来喘气。
是黎坚白。
小白?
顾星阑慢慢在后面跟着。
看到黎坚白被巡逻的人扶到灵堂。
周围都是风声,还有乌鸦时不时传来的“啊”声。
他在外墙,完全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话,只能靠窗户的反光才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灵堂里。
咳嗽声微弱地响着。
黎坚白跪在软垫上,慢慢把头低垂下去,对着黑白人像磕了三个头。
“三叔,我明天回去。”站在一旁的黎和泰没有任何下跪的意思,出口的话也是冷冰冰。
黎坚白磕完头,弱弱地坐在垫子上,望过来的视线死气沉沉。
“在这里多待些天,好不好?”
空气流动着沉默,烛火模糊了黎和泰的面庞。
“明天走。”语气仿佛在对着一个死物说话。
“你走,他也要走,你们都走,我怎么办?”
顾星阑一回来便牵挂着这个人,现在还躲在外面偷看。
这几天,天天过来,顾星阑还瞒着他。
他对于那个人来说,终究是外人。
哪怕是这几年的时间日日在手机里相见,他于那个人就是个过客。
日出雾露余。
黎和泰从灵堂出来。
外面围着密密麻麻的佣人,全部都在撤白事用的东西。
而相隔一里的地方。
顾星阑正在收拾行李。
昨夜进不去,他在外面站得脚都快麻了,只能先回去。
两个人打算收拾好行李再汇聚到宅院门口,届时直接步行去江桐火车站。
等到太阳慢慢出山头。
灵堂里跪了大半夜的黎坚白才被人扶着回来。
这应该是那个人第一次熬夜吧,顾星阑边想着,边收拾衣服。
告别前。
黎坚白还躺在床里面睡觉,面容很安详,甚至今天的气色很好,嘴唇居然泛红。
透过这张皮相,不难看出健康时一定是个帅小伙。
他特地熬了汤,还写告别信。
信封就放在黎坚白的床头柜。
“小白,我要走了。”顾星阑笑着用气音说道,最后给床里的人掖完被子就拉着行李箱离开。
黎和泰的身高已经高过他,拿好几个行李完全不费力。
上火车站。
过来送别的都是旁系的人。
他在人群里面看到好几个熟人,不仅有黎盛瓦,还有黎长清,甚至原主的前任也在。
等到火车发动的声音响起。
两个人稳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
车厢里吵闹的声音,小孩尖锐的啼哭、视频外放,各种各样的交谈,听得难受极了。
手机响了两声,通话人是黎元。
“元叔?”
黎和泰就坐在他旁边,开免提足够两个人听到。
[三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