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厨房里,朵小姐便开始了忙碌,而等她将这厨房各处摸明白了,才发现本埠风俗颇为田园。126shu鸡是活鸡、鸭是活鸭,这大除夕但凡吃的都得现宰现杀,朵小姐直喊阿弥陀佛,手舞菜刀,一阵血雨腥风后,再来几锅开水浇尸,盛思聿是后来才知道今天女王要孤军奋战的,这盛家的院子里,天英随了欢嫂贴红纸,直冲他努嘴递眼色。
盛思聿瞧着那外方院落里八仙桌黑压压坐满了各路亲朋,心道怎么睡了一觉,这人又多了一茬呢?
这来者都是客,他年少爱热闹,本埠方圆十里皆是友邻,所以这真是一一桌前寒暄,笑的脸都僵了,等终于抽出空闪进厨房,朵小姐正机械地磨着米浆,索性看到了,也手支援她一会儿。
而这也不过才是开头,后来盛思聿是一会儿蹿进来被朵小姐差使洗个菜,一会儿偷偷帮她试试这菜肴的甜咸,而女王真不是盖的,七姑八叔浩浩荡荡几十口的饭硬是从凌晨,做到了晚宴时分。
这盛老夫人也没想到,这秦家的女人果真不是池之物,平日里几个佣人的活儿,全部拿下,而那菜肴的水准也没让亲戚们嫌弃,以致于谁都叹她好福气,而这朵小姐和几个孩子一桌吃饭的时候,盛思聿打量她母亲,脸色是禁不住便掉下来了。
盛老夫人震惊于所看到的,也自觉过了,可是亲戚们都在,这婆婆的威望一旦树了,这再想收可收不回了,也只好忽略儿子的脸色,一直熬到午夜了。
朵小姐是两眼发黑、腿脚打软的回房的,这本埠的女人也不知是怎么过的,这不是过年,是要命!
这自己揽的事,也说不出委屈来,也实在是没力气替自己委屈了,冲完澡后,好似尸首一般趴那儿了。
“我说吧?这年夜饭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盛思聿数落着,将参茶端过,“喝吧,这东西可补身子呢!”
“盛思聿,我……,我没力气了……”朵小姐扯着哭音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盛思聿劈头盖脸的训,又怕把朵小姐一介女流骂晕了,“算我怕了你,你还是喝两口这参茶,明天大年初一,长辈们要吃太平面什么的,你仍要继续早起岗,我救都救不了你!”
朵小姐今天是听她婆婆拜托她了,答应是答应,可是听盛思聿一说,脸孔抽吧直犯哼哼。
盛思聿将朵小姐拉起来,悉心喂了几勺参茶,发现这人的脸色果真是不能瞧了,都快累脱相了。
朵小姐也终归是个女人,早在人前这怎么都得撑着,可背后和盛思聿也算混熟了,也顾不得什么彼此离婚那茬破事了,见着一个关心自己的,这会儿是腰也疼、腿也麻,反正没一处是不难受的。
盛思聿又气又怜,这事他是瞧出来了,他家过去三年的宾客加起来还不如今年一年的人多,他母亲是成心的,算他这眼睛有失水准,没看出母亲厉害来。
这大过年也生不起气来,倒真似欠了这福尔摩莎一般,也便顾不得这男女有别,这朵小姐喊个腰疼,他替她揉腰,这朵小姐喊个腿麻,他给她敲腿,后来朵小姐说背疼,他歪在一旁的枕头给她拿背,再后来他也是撑不住了,两人都累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