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望着被弩矢一扫而空的城墙目惊口呆,回身对赵达晖竖起大拇指。
“薛队正,麻烦让条路,狙杀城外的敌人还得靠神臂弓。”赵达晖得意洋洋地指挥着士卒将神臂弓从斜坡推到城墙上,如猎杀野兔般风淡云轻地射伤了数名逃得最远的敌人。神臂弓远超寻常的射程和威力,吓得其余落荒而逃的白氅武士腿软。
“出城,抓活口。”瘦猴见城墙上已无用武之地,扭头向赶到南门的马璘和杜环望了一眼,得到许可后立即翻身上马,率队出城逐敌。
“杜长史,东边的敌人见火焰升起时发动猛攻,可被我军用.弓弩射杀十余人后果断撤退,并未停留。我军出城晚了一步,恐难追上。从尸体的着装看,应当是奚人。”
“禀告马别将,方才西边的敌人欲转战到南城墙,被工兵营的神弩骇到,死伤大半,剩下的躲入树林。”裴诚不以为忤,笑着换了话题。
“黑衣大食的首领其实挺机警的,只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段荼罗淡淡道。
“白衣大食的人马本只是来庭州打探情报,吾临时起意拉上他们,也算补偿一下北庭。”裴诚呷了口酒,桀桀笑道:“安禄山的曳落河、移地健的亲卫和谋剌思翰的亲兵都要折损不少,让他们去地下找程千里算这笔糊涂账吧。”
“可惜未能找到配方和图纸。吾本以为王正见的密室会藏着无数秘密,谁料里面只放了个乱七八糟的沙盘。”段荼罗有点遗憾。
“王正见心思缜密,岂会将机密放在唾手可及之处。”裴诚笑道:“某大概能猜到配方和图纸在哪里,但眼下顾不上此事。”
“藏在哪里?”段荼罗狭长的双目变得如蛇犀利。
“段娘子,某的计谋并不高深,为何诸多叱咤一方的英豪却纷纷入吾彀中?”裴诚不答反问。
“为何?”段荼罗也有点纳闷。
“贪欲!”裴诚正色道:“他们或多或少都起过疑心,无奈配方和图纸太过诱人,他们不愿放过一丝一毫可能,就不得不乖乖听某调遣。若段娘子也放不下配方和图纸,小心被人利用。”
“我又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要配方和图纸干嘛?”段荼罗冷哼一声,拽了件毛毯闭眼而寐。
“段荼罗,你甘愿西行千里扰乱庭州,放不下的自然不是配方和图纸。”冷笑连连的裴诚探头西望,喃喃道:“王霨啊王霨,第三次交锋你输定了!”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裴诚的信鸽展翅冲上云霄不久,庭州城中也飞起数羽鸽子。两拨信鸽一前一后,飞跃四千里苍茫大地,散入细雪点点的长安。
此时已是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午,北庭境内,围攻西郊军寨的各路人马除了曳落河趁雪逃脱大部,其余皆全军覆没;万夫长特尔克被杜环召入北庭都护府挨了一顿训斥,心知肚明的他立即灰溜溜离开庭州;改头换面的裴诚和段荼罗则不紧不慢地走在回长安的路上。而长安东郊华清宫中,明争暗斗、精彩纷呈的冬至大朝会行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