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虽然生气,到底心疼儿子。上了桌,自己还没吃,就将伟民的那一碗火腿汤放起来,又给他留了几个生煎馒头,放到锅里温着,等伟民饿了起来吃。
曼璐笑道:“妈还是先坐下来吃吧,伟民许是今天在外面吃了东西,所以不饿。”
顾母瞪她一眼,喘着气道:“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有婚宴可以吃吗?”
曼璐也不生气,仍旧笑着说道:“没有婚宴吃也该有别的,不然以前嚷嚷着吃肉,这回有肉吃了,怎么不来?肯定是躲着我们吃腻了。”
顾母被她随意的猜测气到了,只是没等她开口,那关着的卧室门就被打开了,伟民赤脚站在门口,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曼璐。
“你少胡说八道,你才背着我们吃独食呢,一点没想着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你不配做我姐姐!”
他这一通叫嚷倒是把顾母的气给吹散了,顾母忙道:“伟民,别乱说话!”
顾母到底记着曼璐的厉害,怕伟民把人给惹急了,对谁都不好。
曼桢咬着筷子,神情有着着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向曼璐,见曼璐脸上仍旧带着微笑,好像并没有因为伟民的话而生气。
“我胡说什么了?你去别人家看看,人家的姐姐是怎么做的,照顾弟弟妹妹,就是嫁了人还记挂着娘家。我的姐姐就只会指责我,让我做丢脸的事情,自从爸爸死了,她就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大姐了,完全把我们当仇人看待!”
这一点曼璐倒是不否认,她变得的确有点快。
不过,手段不强硬一点,这些家人怕是也不会听自己的。
况且,顾母这样的性子,自从顾父死后,她是真的不耐烦听她说那些凄凄惨惨的哀怨话,只会抱怨又不去解决,到头来还是要依赖自己的女儿。
“妈,既然伟民这么看我,我想我也不必替他支付下学期的学费了。他自己也说不想念书了,干脆退学吧,自己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他能自食其力,也不用受我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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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看着顾母说的,完全没去理会伟民是什么反应。
伟民被她忽视的态度刺激的脸色通红,狠下心道:“好,我不念书了,也不要你养活,从今后你别对我指手画脚。”
“伟民,你少说几句吧!”
顾母简直要哭出来了,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全都不把她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
顾老太太拄着拐杖,直敲地板:“造孽!这是造的什么孽!”
曼璐这一向说话不好听,脾气也变大了。
顾老太太只觉得,自己这晚年过的让人头疼,操不完的心。早前丧夫,如今丧子,连孙子辈都要不听话了,让她操不完的心。
曼桢脸上露出着急来,想帮忙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伟民的态度和想法都不对,家里这样的情况,就是出去卖香烟被同学看到,那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至于闹脾气不吃饭不上学吗?
可是,要真让她这么指责伟民,她又说不出口。
曼璐却没她这层顾忌,直接说道:“妈,伟民的话你听到了。伟民既然不想上学,也不用勉强他。他愿做什么叫他去做,我赚的这份钱他既然看不上,我也用不着浪费心血。”
顾母简直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你们一个个都不能叫我省点心吗?”
顾母流着眼泪看曼璐,她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哭起来仍然叫人觉得可怜,忍不住要心软。
曼璐道:“妈,不是我不让你省心。早前我说搬回六安乡下,你不乐意,说是上海的学校好。结果呢?伟民在好学校里别的没学到,清高的性子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不过是卖香烟被同学看到,他就觉得丢脸,连学也不要上了。这样的心性,我可没法指望他将来出息了会看得起我这个中学都没毕业的大姐。”
“你胡说什么?伟民是你弟弟,他才多大?不懂事说的话你也要当真?”
顾母一时着急,忙为伟民开脱,生怕曼璐重提回六安的事情。
曼璐叹口气,道:“外头像他这么大的男孩子,早知道为家里分忧,伟民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多大年纪都没用。”
伟民冷哼一声,完全不念顾母为他开脱的情。
“你少在那里假惺惺,自从爸爸去世后你就不是我大姐了,我大姐才不会这样狠心!”
曼璐也懒得跟他吵,吃完自己的饭,碗往前一推,道:“你愿怎么说怎么说吧。不想念书就别念了,我这一个月的工钱也不够给你交学费的。”
说完,她进了屋,不再管外面这摊子事。
晚上睡觉,曼桢问她,为什么对伟民这么严厉?
曼璐道:“妈老是觉得伟民是家里的长子,以后顾家要靠伟民,她养老也要靠伟民。可是你看看伟民这个性子,才念了几天书,就把书生那点清高挂在脸上,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等将来真的出息了,只怕要嫌弃咱们了。”
曼桢想说,这并不绝对。
曼璐看出她想说什么,道:“从小看到老,你要不给他点刺激,别指望他会改变。反正,下学期的学费我是不会帮他了,妈最好带着人搬回六安去,不然,这后头有的架要吵。要是吵得我不耐烦了,直接去外面另租房子,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伟民果然没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