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布丹告诉我们,加持之后还要配合血供,卢院长悄悄走到墙边,站在金属推车旁,以身体做掩护,挡着摄像头,左手从车中拿过一支验血用的小玻璃管,收进口袋。
高雄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显得很不耐烦,有时还偷眼看看我,再看看卢院长和那几名家属。我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凑过去,两人站在窗台朝外看,高雄拿出雪茄,在鼻子底下嗅着,斜目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我知道是有话想对我讲,但现在又不是时候,或者不方便,可惜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想说什么。
半小时过去,阿赞布丹开始施法,他用的是鬼王派的独门控灵术,目的是重新用阴法对鬼仔婴灵进行禁锢,重新加持,让它乖乖地再听话一阵子。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小鬼仔,这位老人早就在几个月前就死去,现在纯粹是利用婴灵和黑法在给自己续命。能活五个月已经是奇迹,但也超出了婴灵禁锢的范围,就看阿赞布丹能不能搞定它了。阿赞布丹坐在病床和窗户之间的位置,背对着摄像头,这样就看不出来,就算在屏幕里回放,顶多也就是觉得来的人一直坐着看老人。
十几分钟后,忽然心电图仪发出两声“滴滴”的响动,老人家属连忙凑过来看。我见心电图仪的波形之前是很缓慢的跳动,而现在居然心率加快,从二十七件柜,另外还有个侧门,却只有一名医生。我刚要开口,他就打手势示意不用说话,反锁上门,指了指墙角的金属卷柜。掏出钥匙打开最下面那层,搬开很多个文件袋,里面露出一个黑色小木盒。
医生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似乎怕摔坏了,盒盖上用白色颜料写着几个符号。高雄接过木盒,示意让医生先回避,医生点点头,打开侧门走进去。高雄打开木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用红布垫着的鬼仔。黑乎乎的,身体侧躺并蜷缩,还没有成年人的手掌大,上面贴着一块方形金箔。高雄把那小半管鲜血递给阿赞布丹,他打开玻璃管胶盖,将里面不多的血液慢慢从头到脚滴在鬼仔身上。
很奇怪,这鬼仔似乎已经风干很久,鲜血滴上就立刻渗进去,什么也看不到了。阿赞布丹把木盒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捧着盒两端,开始低声念诵经咒。我和高雄站在门旁,我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不要多嘴。”高雄却回答。我更加疑惑,问难道你早就知道底细。高雄用耳朵贴门听了一会儿,问我是否看出走廊里那些都是有钱人,我想了想,他们确实衣着很考究,有没有钱不清楚,但应该不穷。
高雄说:“开车刚到这条街的时候,有很多互助会,看到了吧?”我连连点头,高雄说这种互助会他早就知道,不光台湾,在香港和日本也有,只不过香港之前归英国管,现在又归中国管辖,这两个国家都不喜欢大规模搞这种不人道的事,但日本就很多,因为台湾早期是日本殖民地,什么都学日本。
我连忙问道:“不人道?阿明可是说互助会是慈善机构啊,专门给出不起丧葬费的家庭安葬老人的?”高雄说没错。我更蒙了,那为什么又说不人道。
高雄哼了两声:“之前是,后期早就变了味道。人天性好赌,尤其亚洲人,尤其中国人。渐渐地有人从里面找到商机,发现把老人的死期当成赌注又刺激又能做善事,于就是变成这个样子。”我惊讶之极,回想起从走进阿明老爸开的那家互助会开始,到现在整个经过,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赌注双方根本不是什么保险公司和行业协会吧?”我问道。高雄说当然不是,双方通常是互助会和有钱人。按这桩生意那名老人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押他死得快的人多,赔率也低,押活得久的人少,但赔率也高。无论谁输谁赢,老人的家属确实都能获得分红,这些钱用来给老人安葬是绰绰有余。但有时候,老人家属也会悄悄下注,以图多赚点儿钱。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