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进士披红骑马游街,是永昌帝都三年一次的热闹场景,万人空巷看状元,鞭炮声和欢叫声响成一片。www.126shu.com五月正是百花斗艳之时,五颜六色的花瓣从高楼仕女们手洒向街道间的新科进士,将道路染成斑斓的颜色,香味经久不散。
真正有望成为驸马的范志昌在他的左侧,马身落后半截,得榜眼既让他欣喜又有些遗憾,特别是有传言说他原本是状元,因为年纪的关系才被取为第二,即使父亲和江师再如何宽慰,范志昌总感觉心郁郁,老二的滋味不好过。
引导官领着马队从晋安坊边走过,没有让喧闹进入坊内。晋安坊在永安城的东南角,明普寺占据半座晋安坊,是大郑皇家禅院。江安义在寺院前的广场下马,随着人流进入大雄宝殿,烧香礼佛,诚心布施。
越往里走越显清静,钟声清幽涤去轻尘,江安义觉得自己尘心尽去,烦忧顿忘。行到藏经阁右侧,走进角门是处安静的小院,江安义笑道:“小师傅,此处不是广明大师的禅房所在吗?”
禅门敞开,屋内洪信大师和广明大师相对而坐,正在品茗。看到门前合十行礼的江安义,洪信大师微笑道:“安义来了,且坐。”
“这是今年的新茶,贫僧从德州带来,安义奔波劳碌,恐怕有段时间没有吃过此茶了,不妨细品。”洪信大师颇具深意地道。
广明大师慢慢地捻动佛珠打量着江安义,三年不见,江安义留起了短须,多了几分持重,眉宇间透着华彩,寓兆着喜事加身;细看眉梢带煞,主争端不断,煞气直侵右眉梢伤疤处,隐现红光,主有血光之灾,还是那个枯木逢春之兆,险寓吉。
江安义追问,广明大师合双眼,不再作声。江安义只得望向洪信大师,数年不见,洪信大师的额头添了几道皱纹,端坐如钟宝相庄严,目光明睿。
外物虚幻。”洪信大师合十念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洪信大师点点头,江安义所说的经亦来自,表明面对世间境相时心不产生执着之心。
大街欢喜热闹,寺院安祥宁和,大理寺内却是一片凄风冷雨。科举弊案在大理寺审理,天子命龙卫和暗卫进行协办,黄胜愁白了几根头发。案情很简单,告状的十个举子把风闻到的弊情一五一十地在大堂陈述出来,这些人没有在官场厮混过,不知道事情轻重,也不知有些话不该在公堂之直说。
马遂真咬定自己审核不严并未徇私;何英杰是纯粹的人,看到公堂早已吓得脚发软,稍一恐吓便招了,暗卫派人查抄他的家,收取的银票和四十六个人的名单放在一起,一锅端了。有了名单顺藤摸瓜,不光收监的七个人个个难逃,还牵出两个胆大站起的人,包括何英杰在内一共查出徇私的官员十人,舞弊的试子一百二十三人,还查出贡院封弥、誊抄、搜检的官员八人,查抄收受的贿银一百七十六万两,案情明了。
陈成济和孔省对视一眼,齐齐站出来道:“万岁三思,查抄家产、恐兴起大狱,天下难安,民心浮动。”
看到众臣纷纷反对,石方真冷静了些,道:“贪贿之臣必要重处以儆效尤,那些舞弊的考生革去举人功名,十年之内不许参试,查抄的贿银交入国库。至于具体如何处置,政事堂议后报朕吧。”
“……马遂
石方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马遂真为楚安王傅费心教导石重杰,自己本要提拔他为相,结果因这场弊案给耽误了,这个处分虽略轻却合了心意,石方真点头道:“可。”
石方真怒道:“今科会试坏在他的手,处置太轻,除贬官为民外,杖责四十,举家流放至黔州,三代不许返乡。”
“孙光明身为同考官,收受贿银二十四万两,徇私录取考生十八名,拟贬官为民、重责八十杖,流放军前效力。”
陈成济看了看手的章程,天子盛怒之下难以规劝,只得躬身领旨。江安义心暗凛,看来今后自己要注意少插手乡试事宜,要不然惹麻烦罪责不轻。
石方真有些犹豫,这十个人出于义愤为天下举子鸣不平,并无大过,但他们跪宫门、敲登闻鼓的作法有逼迫天子之嫌,又为百姓做了坏榜样,以后其他人都跟着学样,那登闻鼓岂不要被敲烂了,天子和众臣岂不要疲于奔命。
此次处分卢家谷被查出夹带两人,估计降级罚俸是免不了的,耽误两年事小关键是在天子心落下不良印象,再要起复重用已是万难。卢家林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在被罢职之前畅所欲言,听到孔右相想轻易放过告状的举子,当即出声反对道:“臣以为不妥。朝庭设大理寺、铜匦投书甚至京兆府都可受理冤情,而这些举子偏偏要跪宫门,敲登闻鼓弄得天下皆知,分明有意营造舆论胁迫天子,其心可诛。万岁对贪贿之臣处于重罚,不可厚此薄彼轻纵这些狂生。”
“准奏。”
天子要将这十人发放边陲,不如揽到化州,化州最缺人才,江安义躬身道:“万岁,化州用边陲之地,不如将这些狂生发配到化州,臣想用他们为国效力,也不枉他们所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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