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皆惊,最惊是叶彦光,如果郭德猜测是真,那“冯国安”极可能就是朝庭派来抓拿他的,这两天与虎相伴,可笑自己还打着拉拢的主意,叶彦光阵阵后怕,冷汗涔涔滴落。
郭德枯槁的面容越显憔悴,眼珠快速地转动想着主意,饶强锋抢夺码头失败,顺江而下的计划受挫,攻打林华县只能走陆路,消息容易走漏。好消息是朝庭的赈灾粮被焚,聚在林华县的灾民人心浮动,为了活命容易铤而走险,郭德暗暗告诫自己,沉住气,还有机会。
转脸看到叶彦光吓得面无人色,郭德心中鄙夷,这货成天把帝王将相挂在嘴边,这下恐怕想起造反要杀头了吧,不过将这个蠢货树在前面也好,他手下有几名高手,余驼子也有百余号打手,最重要的是叶彦光是林华县人,有他帮忙攻打林华县会更容易些。
“叶当家,快让人关闭城门,以防码头帮的人杀进来。”郭德建议道。不管那个冯国安是不是朝庭的人,都不能让他入城捣乱。
叶彦光心乱如麻,早没了主意,听郭德说要关城门,连连点头道:“不错,连饶当家都不是冯国安的对手,这里没人打得过他,如果让他杀进来,我们就危险了。”
本想让高水田带人前去,叶彦光目光落在公案上的斧头上,禁不住打个寒颤,话到嘴边变了调,道:“郭军师,你熟悉钟山寨的好汉,这件事由你安排吧。”郭德没有多说,叫过几个人吩咐了一番,那些人各自带了一帮手下前去关闭城门。
饶强锋从公案上拔下斧子,有人搬来椅子,饶强锋斜坐在上面沉思不语。如果冯国安真是官府的人,那这次作乱便是场笑话,自己要早做筹谋才是。
大堂上一片死寂,早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郭德见人心焕散心中大急,这场作乱众人心思各不相同,叶彦光是想做皇帝梦,齐知图是要趁乱发财,饶强锋是为报当年之仇,自己他则想杀死刺史艾伟。
郭德抿紧嘴唇,自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盼能将天捅破,让天下人都知道郭德的名字,让那女子知道自己不是个无用的窝襄废,也能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叶彦光是靠不住的,志大才疏,难堪大用;饶强锋与自己的心情相同,都跟官府势不两立,可以倚重;余驼子上了船是不可能下去的,他与叶彦光心和面不和,可以善加利用;杨国华这些官府归顺的人不可信,却可以用来出面欺骗百姓;至于齐知图天生反骨,要提防着用,还要当心他反噬。
将身边人逐个推敲了一遍,郭德沉声道:“事不宜迟,要赶紧行动,早一刻到达林华县,胜算便多一分。饶当家你带五百弟兄先行出发,沿路收编流民,到林华县后见机行事。官府若是没有防备,装扮成灾民入城,一举拿下县衙,然后开仓放粮,发动灾民抢劫,乱起来对我们有利。余爷,辛苦你跟饶当家一起前去。”
饶强锋点头起身,事到如
今只能行险一搏,余驼子万般无奈,也只得答应。
“叶爷,你在林华县有不少手下,不妨先派人潜进城去,招集人手、打探消息、里应外合。”郭德又道。
叶彦光此时已经想明白,自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横下心来叶彦光恢复了几分当年街头喋血的血性,道:“涂三、徐六,你们两个人立刻骑马回林华县,去找眯子他们探探消息,召集人手做准备,接应饶爷的大军进城。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涂三和徐六领命前去。
郭德又吩咐道:“去把齐当家找回来,就说有大事商量。”
城内乱成一团,打开枷锁的恶魔在肆虐着,起初还是针对县中的有钱人家、街面上的商铺,没有官府出面制止,灾民和趁之物冲着城下撒了泡尿,江安义火冒三丈,对身旁的铁头陀道:“去帮我找根两丈长的竹竿来。”
码头上要找竹竿轻而易举,城头上齐知图的裤带刚系好,就有人跑着送来一根青竹竿。江安义在手中试了试韧性,手持竹竿小跑着奔向城墙,齐知图查觉到江安义的意图,狂叫道:“弟兄们,用石头砸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石头如雨点般落下,江安义靠近不了树下的那段城墙,齐知图在城头叫嚷道:“把那棵该死的树给我弄掉,用石头把它砸掉。”
一块巨石砸在树干之上,生长在城墙上的小树原本根系不深,带着大块的泥土连根掉落。齐知图见树被砸下,江安义想借树上城的想法落空,得意地狂笑道:“姓冯的,我管你是不是真的冯国安,在齐爷的面前你只能吃洗脚水。姓冯的,齐爷等你一刻钟,你要是再上不来齐爷可就不陪你玩了。”
江安义从未如此痛恨一个人,他没少遇到敌人,强如何文琴、杨思齐、杨宇动等人,当场动手立分生死,也有程希全、王永庆这样的小人,暗中下手,背后玩阴,却从未遇到过这样嘴臭讨厌之人。
掂了掂手中竹竿,江安义开始小跑,齐知图高声嘲讽道:“弟兄们,快来看啊,姓冯的想用竹竿撑上城头,不知道掉下去屁股会不会摔成八瓣,这小子生得黑,做不成相公,也没有人心痛,哈哈哈。”
江安义差点没被气岔气,手中竹竿点地,提气轻身,身形借助竹竿的弹力轻轻跃起,人在空中手中再猛力往下一撑,紧接着双手放开,果然再次窜升三尺有余,腰间已经与城墙平齐。
伸出手,右掌在城墙垛口上一搭,入手粗砺却结实,在城头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江安义轻飘飘地跳进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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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臣